天刚麻麻亮耗子就在炕沿上敲烟袋锅子。
昨晚上他非要学老史抽旱烟结果呛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从周主任那回来已经两天了在老史家睡的昏天暗地的想要把在山里那些日子缺的觉一次性补回来。
灶房飘来烙饼的焦香。
老史蹲在门槛上磨他那把柴刀磨石嘶啦嘶啦地响刀刃在晨光里泛着青。
再多住两天。
老史把柴刀别到腰后等后山的椴木菇下来。
耗子往那个快散架的旅行袋里塞烙饼腮帮子鼓囊囊地说:史哥带着嫂子跟咱们去上海这次得好好感谢感谢你们不然这会就得麻烦你进山给我和老陈挖坟了! “赶紧闭上你那张破嘴吧!”老史咧咧嘴:这趟把我折腾惨了你们先回我得多休息休息有时间了我带你嫂子再来打扰你们。
我偷偷把五千块钱压在炕席底下没敢吱声要是让老史知道了我觉得他能追到上海来还钱。
临走时他往我们旅行袋里各塞了一包草药说是治内伤的老方子这趟进山对身体亏损太大了让我和耗子坚持喝完。
“史哥你这恩情我陈默记下了。
一定要来上海就来我那儿东台路三川阁那儿就是你的家!”车站前我们和老史做着最后的道别。
耗子也在旁边帮腔:“是啊史哥!我媳妇儿秀秀还没见过你们呢。
你抓点紧啊!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像你。
”说着他把目光投向老史媳妇:“嫂子大恩不言谢以后我就是你亲弟弟多的我也不会说以后你就看我咋做就行。
” “行行你就是我亲弟弟。
”嫂子满脸的笑容。
老史听了笑得更开心了脸上的肉抖了抖他摆摆手:“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爷们儿自家事。
快进去吧车还等着呢。
” 他的话听着实在这人不爱显摆也知道安分守己我们俩也不好再强求。
“那行史哥嫂子我们就先走了。
上海见!”我冲老史抱了抱拳。
耗子也跟着喊:“上海见!” “上海见!” 我们俩转身走进了火车站。
从陇西到上海的火车晃荡了一天一夜我和耗子像两截被熏干的腊肉挂在硬座车厢的连接处。
耗子叼着一支大前门烟屁股烫到手指才猛地一哆嗦。
他望着窗外飞驰的麦田突然咧嘴笑了:“默哥咱这趟挣着啥了?” 我摸摸贴身口袋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说出来怕是都没人信。
“给你挣了个媳妇给咱俩挣了个兄弟。
”我抬脚把烟头碾灭。
列车员推着售货小车经过铝制饭盒咣当乱响。
耗子瞥了一眼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拍在推车上:“两个红烧牛肉罐头四瓶青岛啤酒。
” 他利索地用钥匙串上的小刀撬开罐头凝固的白色油脂在日光下反着光。
旁边抽烟的老汉盯着我们直咽口水耗子直接把另一个罐头递过去:“大爷尝尝?” 老头像被蜜蜂蛰了一样一哆嗦烟都没来及抽完就跑了。
“我脸上写杀人犯了?”耗子一脸疑问。
“你他妈是经历生死看淡一切了这么贵的东西随手就送人老头怕是觉得吃了你的罐头腰子要保不住了。
”我没好气的骂道。
“这么老的腰子有个球用!” 夜里经过徐州站时耗子突然惊醒。
他抓着我的胳膊指甲掐进肉里:“我梦见老史在喊咱们...” 车顶灯忽明忽暗。
厕所飘来消毒水混着尿骚的气味有个婴儿在隔壁车厢哭个不停。
清晨列车员来送热水说前方快到蚌埠。
耗子用热水泡了两碗康师傅佐料包抖得太猛粉末撒了一桌。
“等回去...”耗子突然说“我想给秀秀盘个杂货铺。
” “盘盘十个都行!” 回到上海那天在下雨。
十六铺码头笼罩在灰蒙蒙的水汽里扛大包的工人穿着破雨衣来来往往。
从门梁上取下钥匙捣鼓了好几下才打开了三川阁生了锈的锁灰尘扑面而来对门裱画店的顾老板探出头推推老花镜:“哟回来啦?” 店铺里还是我们离开时的样子只是多了一层厚厚的灰。
耗子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看着空荡荡的店铺发呆。
“秀秀要在准得骂我。
”他摸着后脑勺“她老说这门槛就像是人的脖子不能坐人。
” “收拾收拾吧。
” 耗子突然站起来:“教授咱还干这行吗?” 当晚耗子没回家和我睡在阁楼上。
半夜耗子做噩梦拳打脚踢地喊“快跑”。
我把他摇醒他瞪着天花板喘粗气。
“又梦见了?”我问。
他抹了把脸:“那地底下的东西...还在动。
” 早上还没起床我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叫醒是周主任:“收拾一下半小时后有车来接。
” 黑色桑塔纳停在巷口车身沾满了泥土车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脸生得很看样子就是周主任派来接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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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说的你信吗第35章 夺路狂奔来源 http://www.qiyueqiyu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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