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曦巷尾的风裹挟着湿气与铁锈味呼啸而过吹动墙角残破的灯笼发出“吱呀”轻响。
青石板上水珠凝结映着天边初露的微光。
就在这寂静将破未破之际一道拳风骤然撕裂空气如虎啸山林直扑巷中——李半天左掌轻引似揽雀尾柔中带刚指尖却如铁钳般扣住那为首汉子的手腕。
这一式正是太祖长拳中的“揽雀尾”看似轻柔如抚羽实则暗藏千钧之力指力一拧便将对方劈至半空的朴刀力道尽数卸去。
刀锋偏斜只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火星刺耳声划破晨寂。
那汉子额角渗汗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喉头滚动似欲嘶吼却又强忍。
他另一只手悄然摸向腰间毒囊指节微动正欲撒出迷烟——却被老陈一脚踹在膝弯重重跪地膝盖砸在石板上发出闷响。
“江湖上的规矩斗狠不玩阴你这算哪门子江湖人?”老陈冷声呵斥靴底碾着对方手腕将毒囊踢飞出去落入阴沟瞬间被污水吞没。
他俯身盯着那汉子“在道上混饭吃讲的是拳脚、是胆气不是下三滥的手段。
” 李半天顺势拧腕夺刀刀落于地发出清脆一响。
他拳锋已抵那汉子心口力道收敛却威势不减衣袖微扬露出臂上一道旧疤——那是十年前护镖时被飞刀所伤的印记。
“说”他声音低沉如古井无波“除了劫粮车还有何后手?你们在城中可有接应?暗桩在何处?” 那汉子咬牙不语脖颈青筋暴起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他眼中却闪过一丝讥诮仿佛在笑这问话的天真。
就在此时巷口黑影一闪两道迅疾身影如夜枭扑出短弩对准粮车油布——那一车干粮是护卫队三日性命所系一旦中箭起火不仅粮草尽毁更会引燃附近民房酿成大祸。
“小心!”李半天暴喝一声猛地将身前汉子推开自己纵身扑向粮车。
拳套擦过弩箭劲风激荡箭矢偏移数寸钉入墙缝尾羽犹自颤动。
老陈与众镖师立刻合围太祖长拳“十字手”展开掌影交错如网罩下将黑影困于其中。
一人试图突围被老陈一记“板拦捶”砸中肩胛踉跄跌倒。
其中一人见势不妙猛然掷出烟雾弹浓烟翻涌刺鼻气味弥漫巷道似硫磺混着腐草。
众人屏息后退待烟散时只剩被缚的首领其余人早已遁入暗巷踪迹全无。
“追不上了。
”老陈喘息未定指节擦破渗血望着空荡巷口“这些人比太湖水匪还滑专挑规矩缝隙钻。
他们不是寻常盗匪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 李半天蹲下身解开那汉子衣襟一块刻着“仝”字的乌木牌赫然入目——牌面漆黑字迹深凿边缘磨损显是经年佩戴之物。
他眸光一沉将木牌收入怀中低声道:“看来沈一贯与郑贵妃的手早已伸进江南腹地。
这‘仝’字是京城仝治的暗部信物专司监察与清除异己。
” 他站起身扫视众人声音低却有力:“看好粮车寸步不离再有异动格杀勿论。
今日之事非寻常劫道而是朝堂权争的前哨战。
” 与此同时巷中战局已至白热。
独眼龙眼见前队坠入翻板陷阱后队又被枪阵逼退怒吼一声从马鞍解下双斧赤目冲向王来聘弟子:“砍开枪阵!矿监大人赏银五十两!活捉镖师者另加百两!”重赏之下亡命之徒蜂拥而上有人竟踩着坑中同伙的肩背攀爬刀光映着晨曦血腥气弥漫如修罗场现世。
王来聘眉峰一凛沉声变阵:“左列枪压腕右列枪扫膝!三进三退不许乱!”三百长枪如林而动枪尖压住刀锋枪杆横扫腿骨阵法严整进退有度宛如一体。
然一青年弟子稍有迟滞短刀已抵胸前——千钧一发之际侧巷猛冲出数道身影周遇吉刀盾当先盾面“嘭”地撞开刺客刀背狠磕其后脑那人闷哼倒地口吐白沫。
“巷战不护后生还叫什么护商队伍?”周遇吉怒喝刀锋直指独眼龙“这贼首我亲自拿下!” 他踏步前冲刀盾手列成楔阵如利刃切入敌阵。
独眼龙挥斧迎击斧刃劈在盾面火星四溅却未能破开那层精铁包皮——此盾乃周遇吉专为护商所制内衬牛皮外覆精铁专防重兵器。
斧刃卡在盾沿周遇吉顺势一撞独眼龙踉跄后退。
“你这乌龟壳!”独眼龙怒极反笑再劈时忽闻竹哨清鸣。
七道白衣身影自屋檐飘落短剑如电直取马腿——正是寒山派“丹凤朝阳式”的变招剑走偏锋专挑筋脉不取性命却断其战力。
黑马吃痛前蹄高扬独眼龙重心失稳翻落马下。
未及起身周遇吉的刀背已抵住他咽喉。
“动一下废你一臂。
”周遇吉声冷如霜“你的人已被围死连你藏在城外的马厩都已被东厂查封。
” 独眼龙喘息粗重眼角余光扫向巷口——那里尚藏十余亲信正欲趁乱脱身报信。
他眼中闪过一丝侥幸以为只要有人逃脱便能搬来援兵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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